-
清空 阅读记录
到了三月末，临近阿清的婚期，洪悦景亲自来苏家帮忙做准备。
洪悦景私下里问郑晴川：“阿清就要出嫁了，阿韵的亲事还没有眉目，苏牧不急吗？”
郑晴川答道：“阿韵今年十六岁，二十岁之前出嫁都不算晚。苏牧不是不急，但是不能因为急切就自乱阵脚。他每次都亲自见那些求亲的人，可是都不满意。”
洪悦景摇头道：“不能太挑剔了！对了！二嫂也真是奇怪，才从苏州回来，在京城没呆几天，又回苏州去了！我以为这是因为他们夫妻俩吵架，我找二哥来劝，二哥却不高兴，还不耐烦！”
洪悦景口中的二嫂，指的是洪峥长的妻子付氏。
郑晴川不想谈付氏勾结福妃的事，毕竟有些秘密最好是埋葬，翻出来就容易节外生枝。于是她敷衍地答道：“夫妻两人之间的事情，最说不清楚了！外人很难劝和的！”
然后，两人齐心协力，帮阿清整理嫁妆。
事有轻重缓急，现在郑晴川把小娃娃交给奶娘、阿清和阿韵照顾，除了亲自喂母乳以外，大部分时候都在筹备阿清的婚事。
忙碌的时候，她心里想念娃娃，思忖：可惜这里不流行裸婚，否则，岂不是轻松多了？
就连普通的山里人嫁女儿或者娶儿媳，都要办得喜庆热闹，何况京城中的高门大户呢？这重视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国家庆祝国庆节！
郑晴川忙碌的同时，腰上的肉也越来越少，双下巴也渐渐看不见了。
四月初六这一天，嫁妆走在前面，然后一顶花轿从苏家出发，付家大少爷付庭骑汗血宝马陪伴在大红花轿的前面，衣袍鲜明，笑容可谓是意气风发。
郑晴川和苏牧送亲完毕，不能亲自去新郎家，只能站在自家的门口，望着花轿越走越远，望眼欲穿。直到看不见花轿了，他们转身回家中招待宾客，虽然满面笑容，然而心中却稍有沉重之感，挂念出嫁的阿清。
到了点灯的时辰，白水从福国公府出来，回苏家见苏牧，禀报道：“少爷放心！拜堂之后，入了洞房，一切都顺利！”
白水和他的妻子青瓜这次随阿清出嫁，给阿清做陪房，苏牧吩咐他们以后帮阿清打理嫁妆中的铺子和田庄。陪嫁的大丫鬟是小青瓜和绣球，陪嫁嬷嬷是经验丰富又精明的云嬷嬷，另外还有六个小丫鬟。云嬷嬷还有儿子和儿媳，她的这些家人也一起做了陪房。
云嬷嬷本来是苏家的女管家，能顶起苏家的半边天，苏牧和郑晴川这次让她陪阿清去福国公府，一方面是不敢小觑福国公府内部的人际关系复杂程度，另一方面是担心阿清年幼，不放心她。
未雨绸缪，苏牧还是不放心，总觉得自己提前做的准备还不够。
阿韵这是第一次和阿清分开，尽管有一个全身奶香的小娃娃陪她，但是她仍然不开心。
郑晴川看着花轿走了，也觉得心中少了一块。
因此，阿清出嫁，苏家的人都高兴不起来，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挂念和祝福，就好比一家人原本走同一条路，忽然道路分岔，阿清和他们不再一路同行了，却跟着陌生人走了。
苏牧给了白水丰厚的红包，吩咐他回福国公府去。
等到酒宴来到尾声，宾客散去，苏牧回到内院。
郑晴川和他互相看着，发现这是“不欺”小娃娃出生以来，苏牧的脸上第一次没有笑容。
郑晴川主动牵住他的手，道：“等到三朝回门，我们又可以见到阿清了！然后，小娃娃满月，要办满月酒，阿清又会回来的！”
苏牧无奈地道：“阿清虽然聪敏，但是心高气傲。所以我不放心她。”
郑晴川故作轻松地笑道：“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先把夫君笼络住了，就不怕了！你放心，我已经把这条计策献给阿清了！”
苏牧终于被她逗得露出笑意，两人并肩回房去看孩子。
郑晴川又悄声告诉：“我预感到阿韵今天晚上会偷偷地哭，所以你睡书房吧！我陪阿韵睡！”
“好！”苏牧抱到娃娃，就不舍得放下，逗孩子玩了许久，才去小书房，然而，这却是一夜未眠。看着烛火，阿清小时候的样子就浮现在他的脑海，回忆的思潮无边无际，心绪不宁，随着思潮颠簸起伏，偶尔溢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恰似窗外的风声。
卧房里，阿韵也睡不着，又不开心，辗转反侧。郑晴川轻声提议说：“我们去看月亮吧！一个月亮普照天下，既照到我们，也照到阿清啊！”
阿韵点头，然后两个人打开门，毫无拘束地就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席地而坐，曲着双腿，双手抱着膝盖，在清凉的夜风中说着悄悄话。
天上的月亮只是一弯月牙儿。
阿韵说：“阿清今天晚上睡得着么？”
郑晴川道：“和我们一样吧！”
过了一会儿，阿韵闷闷不乐地不说话。
郑晴川道：“再过两天，阿清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们问她。”
“嗯！”阿韵嘀嘀咕咕：“阿清说她以后可以随便出门了。”
郑晴川顿时忍俊不禁。看来，阿清是以为自己这次可以当家做主了！
小娃娃夜里还要吃一次奶，哭了起来，郑晴川和阿韵连忙跑回了屋。
第二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都是熊猫眼，苏牧、郑晴川和阿韵都忍不住笑了。
郑晴川又趁热打铁，开玩笑：“姨母那天说娃娃像你，可是奶娘在我出生的第一天就开始照顾我了，奶娘很肯定地说娃娃是像我！苏牧！照这么说，我们俩是不是长得很像啊？”
阿韵一听，看一眼苏牧，又看一眼郑晴川，忍不住格格地笑，停不下来了！
苏牧伸手轻拍一下郑晴川的头，长眉飞扬，也笑道：“慢慢看吧！他的脸现在还太小了。”
郑晴川抱孩子凑到苏牧的面前，道：“哪里小了？肉嘟嘟的！脸颊胖鼓鼓的！很努力地长胖呢！”
恰好孩子以为父母是在逗他玩，咧嘴就笑了，没有牙齿，口水却流得快！
苏牧脸上的笑容更加愉快了，伸手把孩子抱过来，低着头，笑容满面地对孩子说话，丝毫不缺乏童趣。
孩子也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童趣，咧嘴大笑，咿咿呀呀，口水把胸口的围兜都浇湿了，小手挥动，小胖脚也乱踢，乌溜溜的眼睛里笑意璀璨。
“真好玩！”阿韵也被逗乐了，铺开画纸，拿起毛笔，就打算照着小娃娃的样子作画。
小娃娃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已经被别人画下了，还在手舞足蹈，笑得欣欣然。
苏牧忽然又说：“大名叫苏悦吧！”
他此时作为一个父亲，并不望子成龙，却仅仅表达一个美好的心愿，希望孩子喜悦。
郑晴川牵住孩子的小手，微笑道：“这有点像女孩子的名字！”
孩子现在还不能说话，她只能帮忙抗议了！免得以后孩子以为家里只有父亲有发言权，而母亲没有发言权。
苏牧笑道：“喜悦之情并不分男女。就像‘平安’二字，‘清’、‘昭’、‘宜’、‘喜’、‘玉’、‘善’等字，男女取名都可以。”
“好吧！”见苏牧的笑容这么喜悦，郑晴川就不争了。
谁说只有女子可以“一顾倾人城”？其实，男子也可以啊！比如此时的苏牧。郑晴川就属于被迷倒的人！
小娃娃还在开心地笑，握住圆圆的拳头，贴住嘴巴！郑晴川亲一下胖嘟嘟的脸颊，心想：傻乎乎喔！如果你哭一哭，我肯定帮你再次抗议，换个名字！
大名和小名都有了，之后，大家在家里只唤他的小名“不欺”，仆人们则是叫他“大哥儿”。如果某个人的儿化音不够明显，那就听起来喜感了。为了这事，郑晴川每天都要被逗笑好几次。
因为阿韵还没有出嫁，所以苏牧的身份还没有从少爷升级为老爷。等以后阿韵出嫁了，仆人们大概就可以称呼苏牧为老爷，同时，不用再称呼孩子为“大哥儿”，可以改叫大少爷。
——
时间的脚步从不停歇，终于迎来三朝回门的日子。
为此，郑晴川和阿韵都是天没亮就自然醒，起床了！
阿韵在奶娘的帮助下，甚至熟练地帮小娃娃洗屁屁，换干净的尿片子，等郑晴川沐浴后，把孩子交给郑晴川喂奶。二人配合默契！
当小娃娃今天第二次吃饱母乳时，丫鬟终于跑来禀报：“大姑娘和大姑爷回门了！”
阿韵当即笑着欢呼：“阿清回来了！”
郑晴川也开心，简单地收拾一番，抱着小娃娃，和阿韵一起去外院。
只见大姑爷付庭笑容不断，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时不时就转头看阿清。阿清却是高贵范儿，镇定自若，直到看见了郑晴川和阿韵，才粲然一笑，小跑过来，先就伸手要抱娃娃。
抱住娃娃之后，出乎郑晴川意料的是——阿清直接就抱娃娃去付庭的身边，让付庭也亲手抱一次。
郑晴川和苏牧对视一眼，都微笑，心想：“成亲不过三天，感情就这么好了呀！”
于是，苏牧和郑晴川都放心了许多。
简单地相见之后，阿清就牵住郑晴川和阿韵的手，进内院去了。
阿韵迫不及待地问：“阿清，你开心吗？”
阿清道：“还行吧！付家很多人，这个喊着要赏花，那个喊着要摸牌，又喜欢听戏，都找不到空闲！偶尔又有夫妻俩吵架。总之，热闹得不得了！”
阿韵道：“那岂不是很吵？很累？”
阿清爽快地答道：“暂时不累！我多和她们玩几次，就熟悉了。等关系非常熟了，我就可以应付自如了！”
郑晴川问：“付家的老夫人严厉吗？”
阿清自信地笑道：“老夫人最慈祥！几位夫人有时候对别人严肃，但对我很好。但是有两位老爷很严肃。可是，我听说他们一到了小妾的屋子里，就饮酒作乐，笑声飘飘然。”
阿清在福国公府把别人的底细摸得挺清楚啊！
郑晴川一时无语了，片刻后，试探地道：“富贵之地，总免不了有一些酒色之徒，当面是不苟言笑的君子，背后却是拈花惹草的酒囊！我发现大姑爷总是春风拂面，大姑爷肯定和他们不一样吧？”
t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