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12月。
周民因父亲去世高二休学在家,母亲离家出走,周民与16岁的弟弟周伟化悲痛为力量,拼命耕作。
此时家中一贫如洗,父亲的棺材费和后事花费把家里的耕牛也卖掉了,只剩下一头价值300元的黄牛仔。周民兄弟两只好用锄头耕地。
1989年5月。
桂北的雨季来了,村民都忙耙田,没有耕牛在前如何是好呢?兄弟两商量一夜,决定到六十里外的姑妈家去借耕牛。姑爷是牛贩,借用一周就能完工了,一年的粮食就解决了的。
周民天没亮就拿着手电筒,穿着人字拖鞋出发了,到姑妈所在的柳城山嘴村,一路坑坑洼洼,满头大汗,上午11点总算找到了姑爷,姑妈改嫁到这里有多年了,当时姑妈的前夫病死后,姑妈带着西陇,三药,银得三个顽皮男仔。嫁了几个都住不下去,最后还是这个牛贩收留了。现在有了个女孩耐烦,也算稳定了。
牛贩的生活也是困难,姑妈养猪卖给杀猪佬,过称前是不能喂料的,刚烈的姑妈还是半夜起来喂足料,被杀猪佬察觉到了,两人争吵起来,姑妈说,你称了就得要,杀猪佬反驳,你喂料我就不要。犯人枪毙前还给吃点东西吧。杀猪佬哑口无言。
周民把借牛的事跟姑妈说了,姑妈说没有多余的耕牛呀,姑爷说还是借给民几天吧,姑妈姑爷争吵不休,周民只好饿着肚子狂奔六十里山路含着泪回到了家。弟弟周伟对民说,哥,我在前面拉你在后面掌耙吧,周民泪流满面,弟呀,你不是牛哦。
1990年8月。
周民和弟弟磋商几个晚上,决心不种田了,周伟初中也不读了,去融水林科所跟舅舅打工,在西山林场护理树苗,周民继续读完高中,要毕业证回来,别给人看扁了。
弟弟送哥去读书,周民热血沸腾。
周伟在舅舅手下吃苦耐劳,无论舅舅怎么骂他,伟都不顶嘴。舅舅的大女儿耐新,在园林站门面开快餐店,每天利润有四十多元,舅舅目瞪口呆,舅舅一个月的工资才是600元呀。女儿居然1200元一个月,科级干部比不上一个卖饭的?这世界在变了。
表姐耐新生意越做越红火,根本忙不过来,就请了一个女工肖美,肖14岁,是贵州那边的,听说那里有个打鸟坳,很高,回去要爬8个小时,春节回家不了,因为打鸟坳积雪太厚,寸步难行会冻死人的。
舅舅看到女工肖美很勤快,是个好媳妇的料,就跟儿子耐日说,娶肖为妻吧,耐日融水卫校毕业看不上文盲的肖美,打死都不要。舅舅也很无奈,但肥水不流外人田,于是叫弟弟周伟娶肖,几年有了积蓄有了厨艺的肖,美却看不上伟。舅舅就想了个法子,帮周伟购买了融水县城户口。于是肖答应嫁了弟弟周伟。
周伟对哥哥周民诉苦,和肖去看电影真没劲,怎么啦?很好笑的剧情肖也不会笑,周民说,她看不懂嘛,你看看我们的条件,还是知足吧。
肖很有经营头脑,婚后建议周伟单干,表姐的生意那么好,我们也开一家吧。
于是周伟夫妇在银风路开业,肖的顾客都来了,表姐很不高兴,但也不好说啥了。来吃饭的老板们建议周伟搞几个包厢,请几个苗妹陪酒。果然生意好极了。
肖很快有了身孕,回打鸟坳那边待产去了,周伟与陪酒女郎混在一起,天天醉酒**,厨艺下落,收入跌落,三层楼的租金吓人,只好关门。
周伟的大哥有个朋友在东兴开酒楼,山珍海味,高官豪车,十分闹热。周伟就和大哥一起到东兴去了,带上几个陪酒女郎,入股东兴金芳酒楼。
原来周伟大哥的朋友李老板是三江人,东兴公安局的吴学也是三江人,警校毕业就在边防工作了,越南这几年走私很厉害,每夜吴学和几个哥们开着警车去巡逻,把车停靠在路口,在车上睡觉,摇下车窗,半夜走私者就把一捆捆钞票扔进警车里,吴学几个就立马回李老板的金芳酒楼分赃喝酒,走私车顺利卸货,周伟看到吴学的手枪居然绑在小腿那里。
后来周伟才知道吴学也有股份在金芳酒楼的。
2003年8月9日吴学出事了,周伟连夜卖掉酒楼里值钱的大件电器,狼狈回到柳州。酒楼欠了许多材料商的款,米,酒,还有猪肉什么的都有,供应商天天上门吵闹。吴学的老婆是中学英语老师,只好忍辱结账。英语老师对周伟临阵潜逃很看不起。
周伟在柳州江滨的石墩上呆坐了一夜,怎么会这样呢?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周民知道弟弟的困境后,就匆匆来到柳州,叫弟弟想开点,要站起来。要总结教训。
周伟在东环路租了一间民房,没有卫生间,周民帮忙弟弟修补好房屋,在屋外挖了一个粪坑,没有煤气罐,周民从老家拉了一个过来,兄弟两做螺蛳粉,卖夜宵。看着下夜班的发廊女孩吃粉,总算开业了。
肖美也带着儿子下柳州来了,周民的母亲也逃婚从天津回来了,在店里帮忙看孙子。洗碗做饭。一家总算在一起了。周民见到弟弟一家走上正轨才放心回去。
周伟每天去柳邕农贸批发市场进新鲜的食材,踩着单车风雨无阻,肖美待客热诚,汤料很老道,周伟母亲的酸笋做得原滋原味,酸菜辣椒都亲手腌制。顾客十分满意。生意好起来了。
柳州车管所的警察定点在周伟那里吃早餐,周伟送了不少的餐票给所长杨哥。杨哥很喜欢周伟的稳重,把一些办证业务给伟做。伟有不少的灰色收入。
肖美要了二胎,是个女孩,周伟很高兴,取名肖笑。周民觉得还是姓周好些,但也不能反对啦。
柳州的门面要求业主要符合计生手续,周伟男孩在前,按规定不许要二胎,于是社区有人举报,工商卡住了周伟的营业执照,房东趁机抬高租金给他人经营了。
周伟也不在乎,立马到市区流动人口最密集的飞鹅服装批发市场要了一间门面。15平米月租金6000元,合同三年,合同未满押金不退。没有相当的厨艺是不敢要的。一排门面,首当其中是地下铁冷饮店。然后是下火堂冷饮,周民看到弟弟周伟的新强螺蛳粉排在最后一家了。天啊如此昂贵,能顶得住吗?
原来这里的服装老板都是很忙很有钱,吃早餐都要吃一二十元的,什么好吃的就吃什么,来提货的也是柳州六县的代理商,都很大方。吃的也很讲味道。
每天周伟的门面排起长龙,生意火爆。请了三个女工,全家老少都上阵。周伟对哥哥周民说,要搞加盟店,要扩张。周民认为,一步一个脚印稳妥。
周伟说,柳州的螺蛳粉已经在北京上海广州开花了,爱民螺蛳粉2000万转让股权,很有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