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呆着吧。”裴季禹把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铺在地上,让裴芸兮坐下。
裴芸兮见没有其他招,只能无奈的坐下,节省体力吧,不知道猎户什么时候会来收猎物。他们现在身处秀岭山脉最北边的山里,到卞城中心最快也要半天,所以即便是他们一天没回去府上也不会派人上山来寻。“晚上会不会冻死啊?”
“不会的,别胡说。”裴季禹说罢搂过她紧紧裹在怀里。
“哥哥,一直想问你,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香。”裴芸兮整个脸都贴进了裴季禹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天然体香。”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裴芸兮一听他嘴里每个正形,打了他一下。
“跟你一样啊。”
裴芸兮抱着他的胳膊隔着衣服轻轻咬了他一口,“你看你,都咬不透。”说着挽起他的袖子来,被咬过的地方只有几个浅浅的牙印。正说着便感觉脖颈后面覆上了一层温热,接着传来又痛又麻的感觉,身体不由的一僵。环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隐约能听到耳畔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裴芸兮的心跳跟着急促了起来,只感觉全身都有些酥麻,这时身后的人却戛然而止。
“你看你也咬不透......”裴季禹的声音有些暗哑,目光有些零散,直直的盯着裴芸兮白皙的脖颈,被咬之处几个浅浅的牙印,微微发红。
裴芸兮只觉衣襟处灌进一阵冷风,忙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衣领,盖住脖子,“大家都是厚脸皮,彼此彼此了。”
“不,你是八两。”裴季禹轻笑。
“你才是呢!”
两人又相继斗了几句嘴,相拥着沉默了下来,静静的等待。冬季的天黑的很快,若不是外面白雪皑皑映出点光亮,这时候的山里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裴芸兮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一睁眼,一张俊朗的脸庞映入眼帘,一双漆黑的明眸正望着她。
“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裴芸兮挣开环在腰间的手,伸了个懒腰,一阵冷冽的空气袭来,她赶忙又缩回了温暖的怀抱。
“应该酉时了吧。”
她侧身回抱着裴季禹,右脸贴在他胸口,“你冷吗?”他的狐裘披风都让她坐在屁股底下了,少了一层防御,又静坐了快两个时辰了。
“冷啊。”
裴芸兮站起身,解开自己披风的涤绳,屈膝跨/坐在了裴季禹腿上,面对着他,披风一甩,在他身后系上了结,把两个人裹在了里面。“这样就不冷了吧。”说着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又贴进了他怀里。
雪夜的光线不是很强,映在她眼里,闪烁着点点银光,两人的鼻尖离得很近,能感觉到彼此湿热的呼吸。“不冷了。”
“我......”裴芸兮往前凑了凑,嘟了嘟嘴唇,靠在了裴季禹肩上。
裴季禹在披风下的手环过她的腰,摩挲着她消瘦的背脊,微微凸起的脊椎骨,下颚抵在她的肩上,隔着好几层衣物都能感觉她剧烈的心跳,“怎么了?”
“没事......”裴芸兮闭上眼,只觉得自己脸烫的厉害。最近心里那些奇怪的想法越来越强烈,方才又有了想亲一亲他的冲动。
裴季禹脸贴在她耳畔蹭了蹭,在她耳边呢喃,“没事就睡吧,天亮还得好几个时辰呢。”
“哥哥......”
“嗯。”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芸兮啊。”
第二天天微亮,朦胧中,裴季禹听到头顶有动静,是人踩在雪地里的嘎吱嘎吱声,脚步声很急促,大概是猎人以为有动物掉进陷阱里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头顶便出现一个人。来人穿着简单的皮毛衣物,戴着棕色的皮毛帽子,看样子都是自己缝制的,手工很粗糙。
“喂,你没事吧!”猎户看见陷阱里是个人显然吓了一跳。
“没事。”裴季禹拍拍还在熟睡的裴芸兮想叫醒她,“芸兮,芸兮。”半响也没动静。再一看她的脸,红的不行了,发热了!
“还有个人呢!”猎户才看见他怀里的裴芸兮,“你等着,我马上下山去找人来!”
约摸等了半个时辰,猎户带了他儿子和绳子来,把裴季禹和裴芸兮拉了上来,见裴芸兮脸色发红,嘴唇又干裂,忙说道,“这位姑娘发热了,得马上下山找大夫去,我们村子里有大夫,先下山去吧。”猎户好心提醒。
“嗯,劳烦兄弟带路。”裴季禹背上昏睡的裴芸兮,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下了山,猎户把他们安置在自己家里,自己去请了村里的大夫来。
“公子不必担心,只是染了风寒,引起发热,我一会给这位姑娘开几幅汤药,吃过发发汗朵休息几日就好了,只不过这两个月内不可再受风,否则容易落下头疼的病。”
“多谢。”
“看公子的样貌,想必是大户人家的人吧。”大夫好奇的问道。他们村子里都是土生土长的猎户与耕作者,极少来外人,且看这身上的行装,定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
“实不相瞒,家父乃是卞城裴默。”裴季禹也无隐瞒的意思。
大夫和猎户一听忙行礼,“不知是裴公子,失礼失礼。”
“不必拘礼。”
裴季禹重金酬谢了大夫,又请猎户给将军府送去消息,眼看这一两天裴芸兮的病是好不了的,便在猎户的家里住了下来。猎户听闻是裴将军的儿子,还单独给他们腾出了一间房,虽然简陋,已实属不易。
“好热......”睡梦中的裴芸兮呢喃着,从被子里伸出手,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消瘦的肩窝,锁骨下一颗黑痣在白皙的肌肤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分明。
裴季禹一瞬间失神,伸手替她把衣服拉好,把手塞回了被子里。拿下她额头上的毛巾,放进水盆里泡了泡,拧干又盖上她的额头。
“哥哥......”
“我在呢。”手伸进被子里,握住她滚烫的手。
“哥哥......”裴芸兮紧闭着双眼,蹙着弯弯柳眉,继续梦呓。
一手抚着她通红滚烫的脸,“我在呢。”
浑浑噩噩的感觉自己在混沌的天地游走了一圈,清醒过来时只觉得全身酸痛,头也疼的厉害。额上还有一片冰凉,手里还握着......裴芸兮动了动手指,是哥哥的手。微侧头,看见裴季禹正趴在床沿上,均匀的呼吸,睡得很香。裴芸兮轻轻的翻了个身,拿掉额上的毛巾,凑近他安静的脸庞,在他紧闭着的眼上轻啄了一下,偷笑,迅速缩回去躺好,心跳如雷。
“我什么都没看见......”猎户的儿子一手端着汤药一手还掀着破旧的布帘子,他把汤药端了进来,搁在床头边上的木桌子上。
裴芸兮满脸通红的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他是我哥哥便缩进了被子里,听着他出去的脚步声才伸出头来。这时的裴季禹微微抬了抬胳膊,睁开了眼。
“芸兮,你醒了?”
“我睡了一天?”裴芸兮问道,他眼底下的一抹青晕说明了她睡了很长时间。
“差不多吧,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裴季禹关切问道。
裴芸兮摇摇头,“就是觉得全身酸痛。”
“药什么时候端进来的?”裴季禹转身看见了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药,端起来,用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
“唔......刚......刚才......”裴芸兮脸一下通红,见裴季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从他手上接过碗,一饮而尽。“啊,烫!烫......”说着伸出舌头,眼里闪出了泪花。
“谁让你这么着急。”裴季禹起身给她倒了点水,“今天喝药很积极啊,你刚才脸红什么啊?”
“对了,你有没有找人去通知父亲和婆婆啊?他们该担心了。”裴芸兮撇开脸,忙转移话题。
“早就让人去了,你再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就回去了。”
裴芸兮闻言往里边挪了挪,腾出了一点位置,这床实在太小了,“哥哥上来休息会吧,照顾了我一晚上一定很累了。”
“不用了。”
“哥哥是怕在外头让人看见了不好吧?”裴芸兮悄声说道,想着刚才出去那小子,应该不会出去胡言乱语吧。
“你知道还说。”
“那好吧,那就委屈裴公子了咯。”
两人又断断续续聊了几句,病中总是很容易疲惫,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是裴季禹在和别人说话,似乎是道谢什么的。裴芸兮从床上坐起来,隔断的布帘子被人掀开,他进来了。
“醒了,府上来人了,咱们可以回去了。”裴季禹说着上前来扶她下地,俯身帮她穿好了鞋子。
出了门,一辆马车在门口候着,车夫见着她忙行礼。猎户和他儿子在门口等着。裴芸兮和猎户的儿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瞅见他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禁又红了脸,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对猎户说,“这两天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猎户忙忙摆手。将军的儿子和女儿在他家里住哪能算打扰啊,得了一笔酬金不说,回头又能跟村里人吹嘘大半年了。
“那我们就告辞了。”
“裴公子和裴小姐慢走啊。”猎户举着手挥舞。
被扶上马车的裴芸兮刚要坐下,屁股上便挨了一掌,吓得她一激灵,回头瞧见裴季禹幽怨的目光,“跟那小子眉来眼去什么呢!”
“什么眉来眼去啊!”
“你看你又脸红了,刚才跟人眉来眼去的时候就脸红了。”
裴芸兮捂嘴一笑,“对啊,我就是跟人家眉来眼去怎么了,哥哥你不高兴了?”
“没有。”
“哥哥,我喜欢的是你啊。”裴芸兮抱着他的胳膊,头枕在他肩上。
“我也喜欢芸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