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妙手小仙医 第673章 收服游少龙

《妙手小仙医》第673章 收服游少龙

作者:小妖 字数:2529 书籍:妙手小仙医

  巧珠奶奶点上煤油灯,草棚棚里还是看不大清楚,墙角落那儿黑漆漆的。夜风从门外唿哨地吹来,煤油灯芯的火头跳跃着,一闪一闪的,好像随时要熄灭一样。她过去把门关紧,回来把灯芯捻小了一点,怨天尤人地叹了一口气,对坐在她正对面的余大妈低低地说:

  “命里注定有的,这小东西就不会走;不是阿英的,就是不早产,我看也活不长……”

  那天夜里汤阿英给抬在医务所,经过医生的检查和治疗,她怎么也睡不着,老是在问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长的模样儿怎样。护士根据医生的指示,把孩子送到她的床边,给她他仔仔细细的看个够,是个男的,她脸上立刻漾开了笑纹,眼皮慢慢搭拉下来,含着微笑睡觉了。

  孩子到了第二天下午发生了变化,哭声小了,低沉下去,有些干哑,既不吃奶,也不喝水,眼睛总是闭着,呼吸有点急促。医生看情况不好,没敢告诉汤阿英,马上和余静商量,决定送到市立医院去抢救。医生陪同张学海一道把孩子送进了医院,因不足月,又受了点凉,这个刚投生到世界上来的微小的生命,到第三天上午,便离开了欣欣向荣的祖国。张学海像一段木头似的站在孩子身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刚刚得到长久所希望的一个男孩,谁知道一到手就又走了,心中感到怅惘和无边的空虚。

  张学海把孩子带回草棚棚里,汤阿英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从床上跳下来,把尸体抱在怀里,一边亲着他的小脸蛋,一边嘤嘤地哭泣。她的泪水流在他紫而发灰了的小脸上。

  学海劝了她许久许久,她才把他放在摇篮里,可是还不断摇他,仿佛他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她摇摇,望望他,自言自语地喃喃着:

  “这小脸长的可圆,腮巴子上的肉多厚实,眉毛很清秀,长大了一定很聪明……”

  “去歇一会吧。”张学海说。

  她对张学海说:

  “不累。”

  越看,她身上越有劲,竟忘记疲乏了。

  “躺一下吧,”巧珠奶奶说,“产后身子要紧……”

  “没关系。”她的眼光一个劲儿盯着孩子的脸蛋,那眼光渴望着奇迹:孩子忽然复活了。

  可是孩子直苗苗的静静躺在摇篮里,再也不能动了。学海怕她身子顶不住,也怕她太伤心,要马上把孩子埋掉。她转过头来,两道眼光像是两把锋利的宝剑的光芒,直逼着张学海,清癯面孔的皮肤绷得很紧,说:

  “你……你……”

  张学海自从认识了汤阿英以后,从来没有看见她这样激动,这样愤怒,真把他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笑脸,带着赔不是的神情,低低地说:

  “你要怎么样,都依你……”

  她听到这句话,心里稍为宁静一点,面孔的皮肤也松动一些,叹了口气,说:

  “你不能把我心头的肉拿掉……”

  他这才懂得她的意思,接过去说:

  “好,不埋,不埋……”

  “学海答应你了,”巧珠奶奶早盼望晚盼望,就想有个孙子抱抱,没想到生下来三天就走了。她一边劝阿英,一边按捺住心头潮涌似的悲哀,用袖子拭去眼角的老泪,呜咽一般的说,“你就躺到床上歇一会吧,身子要紧……”

  汤阿英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把摇篮搬到我床面前来……”

  “好的,”张学海过去搀扶汤阿英,一边说,“你先上去,我来搬……”

  汤阿英靠墙坐在床上,并不躺下,两道眼光发痴发呆一般的对着摇篮。

  巧珠奶奶走到摇篮旁边,两只布满皱纹的手扶着赭红色的摇篮架子,聚精会神地贪婪地望着那两眼紧闭的孩子。望着望着,一阵心酸,泪水簌簌地落在摇篮里,忍不住哭出声音来了:

  “早巴你,晚巴你,巴到你出世,你就去了……”

  学海走过来劝她不要哭,她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泣着:

  “我的小孙子,我的小孙子啊……”

  汤阿英刚抑制住自己悲哀的情绪,给巧珠奶奶一阵阵凄凉的叫唤声,又从她的心底勾引起无限的悲恸。她的眼泪盈眶,使得她对面前的摇篮也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了。她拭去泪水,压抑着心中的悲恸,想劝巧珠奶奶,她刚叫了一声:“奶奶,你不要……”泪水怎么也忍下住了,顺着腮巴子直流下来了,心中的悲恸再也压抑不住,不由自主地放声大哭了。

  婆媳两个哭成一片。张学海这边看看,那边望望,谁也劝不住。他急躁地说:

  “孩子死都死了,哭有啥用呢?再哭,也活不了哪。”

  他在草棚棚里走来走去,见劝不了她们,便生气地说:

  “哭吧,哭吧!”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们两个人的哭声小了,低沉了,最后成了干嚎,嗓音嘶哑了。学海给她们倒了两杯开水,让她们两人喝了水,又递过手巾给她们揩了泪水和鼻涕。巧珠奶奶拿着手巾,指着摇篮里的小东西说:

  “你,你好命苦啊,生到我们张家来,一天好日子也没有过,就……”

  她又忍不住心酸了。张学海看苗头不对,连忙把妈拉到靠墙的板凳上坐下,说:

  “歇一会吧。”他心里想死鬼放在家里,婆媳两个望望就哭,那怎么行?还是早点埋了好。不过阿英不同意,但先说服了妈,阿英慢慢也会同意的。他想了想,说,“我看,还是早点埋了好,也让死鬼安宁……”

  汤阿英不等他说完,拦腰打断道:

  “学海,你又……”

  “迟早总要埋的,”他立刻退让了一步,但旋即又拉过巧珠奶奶来,说,“你看呢,妈,早埋早安宁……”

  这一句话说到妈的心里。她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对阿英说:

  “学海讲的倒也对,入土为安。把死鬼搁在家里,小东西也得不到安宁……”

  汤阿英的眼光直盯着摇篮,望了许久许久,心里已给巧珠奶奶说动了,可是她嘴上还是不肯,语气却缓和了一些:

  “今天无论如何不埋……”

  他紧接上去说:

  “那么,明天早上……”

  阿英没有言声。巧珠奶奶看她神情同意了,她自己倒反而留恋起来,其实她心里也并不完全愿意立刻把小东西埋掉。

  她顺着学海的意思说:

  “也好,就明天吧。”

  汤阿英除了自己睡觉以外,她的眼光从不离开摇篮。第二天早晨,天还没完全亮,大家睡得正酣,她醒了,轻轻下床,把孩子抱在自己怀里,在草棚棚里慢慢走着,低低地叫唤:

  “宝宝,宝宝……你为啥不答应我,宝宝……”

  孩子像是睡熟了一样躺在母亲的手上。张学海起床,看见她又把孩子抱在怀里,立刻叫醒了巧珠奶奶。他对阿英说:

  “你又抱他做啥?”

  “再不抱,等会儿就没有的抱了。”她把他抱得更紧,仿佛永远不让他离开自己的怀里。

  学海没有跟她争执,怕又勾起她的心思,把他埋了就好办了。他到外边买了一口小棺材来。阿英亲自给孩子洗了脸,穿好衣服,对他望了又望,才不舍地放到棺材里。学海掮起小棺材往外去,阿英跟了上去。他劝她不要去,巧珠奶奶也说产后不要招风凉,不让她去。可是她不顾一切,一定要去。她拿了一条毛巾,把头扎了,紧紧跟着他,要一道去。他拗她不过,只好叫了一辆三轮车,拉起篷子,一同去了。

  学海把小棺材埋在郊外野地里,做了一个小土堆。阿英站在新坟旁边,迟迟不走。他只好陪她,一边再三劝她,她才肯坐上三轮回来。一回到家里,她看到摇篮空空的,像丢掉最心爱的宝贝,永远再也得不到了,满眶热泪,忍不住簌簌落下。她伏在枕头上,痛哭失声,凄凉地叫唤着:

  “我的宝贝,我的命呀……我的命,我的宝贝呀……”

  现在谁也劝她不住。学海赶着上班去了,巧珠奶奶给她煮粥。

  天黑以后,余静的母亲——余大妈来探望她。巧珠奶奶知道她在床上睡觉了,就没叫她,和余大妈谈话的声音也有意放得特别低。

  余大妈不同意巧珠奶奶说这是命里注定的:

  “你这个话不对……”

  “不对?”巧珠奶奶大吃一惊,她以为自己的话再对也不过了,反问道,“为啥不对?”

  “要是不早产,怎么会活不长呢?”

  巧珠奶奶给余大妈一问,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了。在暗弱的灯光照耀下,她望望摇篮,又窥视了一下床,看阿英醒来没有。阿英闭着眼睛躺着,轻轻地而又均匀地呼吸着,看样子还没有醒。她说:

  “要是活的长,怎么会早产呢?这是命里注定的。”

  这个似是而非的意见可难住了余大妈,她嘀咕着:

  “早产……”

  “是哇,”巧珠奶奶以为她给自己说动了,又加了一句,说,“早产,也是命中注定的。”

  “命?”余大妈回味着这个字的意义。余静从小在厂里就和一些进步的工人姐妹们往来,后来和袁国强结婚,又加入了共产党。母亲在家里常听孩子谈一些革命的道理,对“命运”这一类说法她是不大相信的。最近听余静回来谈起厂里生活难做的情况,她更不相信巧珠奶奶的意见,反问道,“早产也是命中注定?”

  “当然是命中注定,”巧珠奶奶毫不犹豫地说,“不是命中注定,为啥巧珠不早产,偏偏这个死鬼早产呢?”

  “我听余静这孩子说,这一阵厂里生活难做,好人都吃不消,孕妇怎么受的了?碰巧阿英这一阵又当夜班。”

  “厂里生活难做?”巧珠奶奶反复说着这一句话,表示不相信这是事实。学海阿英他们回到家里来很少和巧珠奶奶谈起厂里的事。巧珠奶奶自己对厂里的事也没有兴趣。她有兴趣的是到一个号头把工钱拿回来,买些柴米油盐,儿子、媳妇和孙子都在她跟前,大家吃得饱饱的,生活得平平安安的。听余大妈说厂里生活难做,她心里暗自吃了一惊,却不承认不知道厂里的情形,装出也知道的神情,慢吞吞地说,“厂里生活当然不会好做,从前也难做,巧珠为啥没早产?”“这个,那时阿英没当夜班,”余大妈看她那股坚持劲,料想她不大了解厂里的情形。她深知这位老好人的脾气,顺着她的嘴说,“是呀,从前生活也不好做,听说,现在的生活更难做,细纱间里头断的数不清,连上小间的工夫也没有,有的把尿就撒在裤子里,有的饭也顾不上吃,有的放工腿都麻木了……这些,我想,你一定晓得。”

  余大妈的眼光望着她眼角上的扇形皱纹和鬓角上花白了的头发。她会意地点点头,并且叹息了一声,说:

  “这个,我晓得。”

  但她心里说:怎么学海和阿英回来都没有谈起呢?阿英早产的情形怎么样,她也不甚了然。她想到床边去问问阿英,又怕触动阿英的心事,也露出自己对这些情况不了解。她暗中对自己说:“等学海回来问他。”

  “生活不难做,阿英不会早产的。”

  巧珠奶奶心里想,阿英早产真的和命运没有关系吗?她总觉得冥冥之中有菩萨在给人们做主,安排一切,不然为啥有些人生下来就有钱,有些人生下来就受苦呢?她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说,“这也是命啊。”

  “也是命?”余大妈以为她同意了,没料到她进一步固执自己的看法。

  “当然是命,”巧珠奶奶的口气非常肯定,“不是命苦,怎么会做厂?不做厂,生活难做也没关系。”

  “做厂也不是命苦,”余大妈摇摇头,说,“从前做厂没面子,现在做厂可光荣,是工人阶级哩,最吃的开哪。”

  “一样,都是做厂。有钱的人家,哪个做厂?”巧珠奶奶撇一撇有点干瘪的嘴,说,“前生没修,今生才受苦——做厂。”

  “做厂也不是受苦……”

  余大妈的话还没有讲完,草棚棚的门好像有人砰砰敲了两下,她说:

  “有人敲门?”

  巧珠奶奶凝神一听:门外静静的,没有人继续敲门,只听见晚风像一个贼似的从门缝里钻进来,发出细细的响声,吹得巧珠奶奶的腿有点发冷。

  虽然再也没有听到敲门的声音,门外确实站着一个人:谭招弟。她听说阿英在车间早产了,心里痛楚。第二天想去,汤阿英和刚生下的孩子到医院去了。过了一天,又听到孩子死了,她心里更痛楚,偷偷地掉下了眼泪。昨天想来,走到半途上又退回去了。她怕在阿英家里碰上细纱间的人,在阿英面前冲突起来,说不过去。今天放了工,估计没人会来,赶到阿英家,轻轻敲了两下门,发现草棚棚里有人在谈话,就没有再敲门。她想回去;但隔着一扇门,进去马上可以看到阿英,又不忍离开;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外边,悄悄听门里的动静。

  门里边有人继续讲话:

  “做厂不苦,有钱的人为啥不做厂?”

  “有钱的人剥削穷人,当然不做厂。”

  “剥……剥啥?”

  “剥削。”

  “啥剥削?”

  “就是你做活,他赚钱。”

  “这个……”

  “唔……”

  谭招弟听出来是巧珠奶奶和余大妈的口音,放心了,又敲了两下门,门开了,谭招弟走了进去。巧珠奶奶问她:

  “刚才是不是你敲门?”

  谭招弟点点头。

  “后来为啥不敲了?”这是余大妈问。

  “怕打断你们谈话。”

  “这丫头,也不是外人,这么客气。”巧珠奶奶拉着她的手,说,“快坐下来,喝点水。”

  谭招弟的眼光向草棚棚里匆匆一扫,没有看见阿英,她吃惊地问:

  “阿英呢?”

  “睡觉了。”

  谭招弟马上走到床边坐下,把那顶灰黑灰黑的夏布帐子吊高一点,方桌子上煤油灯的黯弱的光线射在她苍白的贫血的脸上。她平静地呼吸着。谭招弟低低地叫了她两声。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谭招弟坐在她的身旁,惊喜地从被窝里伸出两只手来,歉意地紧紧抓着她的手:

  “你啥辰光来的?”

  “刚来……”

  她安心一点,顿时想起郊外那一堆新土,眼眶里润湿,低沉地说:

  “你来迟了一步,看不到那个小东西了,长的模样可好看哩……”

  谭招弟怕引起她的心思,连忙说:“过去的事体别提了。”

  旋即把话题岔开,“身子好吗?”

  她伸过手去,摸摸她用手巾扎着的额头,问:

  “头昏吗?”

  “有点。”

  “要好好养养。”

  谭招弟这句话提醒了巧珠奶奶。她站了起来走到墙边炉子那里端起上面的小沙锅,里面是热腾腾的粥,倒了一碗,放了两勺子红糖,调得匀匀的,白粥旋即变成红粥了。她把红腻腻的粥送到阿英面前,说:

  “该饿了,吃点吧,这是补的。”

  阿英吃了两勺就放在床边,不吃了。巧珠奶奶又端到她面前,说:

  “吃完它。”

  “吃不下。”

  “你今天还没有吃东西哩。”

  余大妈也走过来,站在床前,对阿英说:

  “听你婆婆的话,吃吧。产后要多吃东西,我们从前做月子,老人家也是叫我们多吃。产后失调,身子要虚弱的。”

  阿英又接过那碗红粥。巧珠奶奶望着她吃了一勺,皱起眉头,又不想吃的样子,便坐到床边说:

  “我来喂你吧。”

  阿英的眼光注视着空空的摇篮,叹了一口气说:

  “实在不想吃……”

  “不想吃,也要吃,身子要紧。”巧珠奶奶想去把碗拿过来喂她。

  她紧紧拿着碗,不让巧珠奶奶喂。要是给巧珠奶奶喂,不晓得要她吃多少哩。但她没法拒绝老人家的热情,只好又吃了两勺,立刻打噎了。她吃力地把碗放在床边,哀求一般的说:

  “真的不能再吃了。”

  巧珠奶奶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的对阿英说:

  “再吃一勺,好不好?”

  她又打了一个噎。余大妈怕她吃下去要吐,劝巧珠奶奶:

  “不想吃,就别吃了,等一歇再吃吧。”

  “也好,”巧珠奶奶拿过那半碗粥来,说,“等一歇热给你吃,多吃点,对身子好。”

  谭招弟把阿英的两只手放到被窝里,要她躺下,她不肯。谭招弟拿一个枕头垫在她的腰部,让她靠着,把被子拉上一点,直盖到她的胸部,身子两边的被角塞得紧紧的,说:

  “要小心,别受凉……”

  “对呀,”巧珠奶奶说,“阿英现在变成小孩子了,像巧珠一样,啥事体都要人照顾……”

  谭招弟“咦”了一声,向床里床外看了看,关切地问道:

  “巧珠呢?”

  “她怕,”巧珠奶奶暗示地对摇篮指指,说,“到对面秦妈妈家去住了。”

  谭招弟会意地不再问下去,看到摇篮,想到那孩子,她的头不好意思地慢慢低了下去。她有一肚子话要和汤阿英讲,见了汤阿英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像是在理一把乱七八糟的纱似的,努力回想着脑海里要讲的话,在复杂而又紊乱的记忆里,逐渐理出个头绪来:

  “阿英,我早就想来看你……”她脸上露出抱歉的神情,想说下去,话到嘴边,又停下了。

  “生活难做,”阿英毫不介意地说,“你忙……”“忙是忙,也该来看看你,”她鼓足勇气,说,“生活也真难做,是我说过细纱间不好好做,但并不是讲你啊……”

  她热情的眼光对着阿英,期望阿英的原谅。阿英莫名其妙,无所谓地说:

  “讲我也没关系……”

  “你做生活巴结,身子累成了这个样子,谁也没有二话说,可是有些人,就不像你……”

  汤阿英明白谭招弟的意思,郭彩娣和细纱间别的姐妹们的声音在她耳际萦绕着。她知道谭招弟的脾气,扭住一件事很难想通的,但她不能不给谭招弟说说清楚:

  “细纱间做生活,谁也不推板……”

  “这个,这个……”谭招弟说不下去了。

  巧珠奶奶一直在谛听她们两人谈话,可摸不着头绪,不晓得她们谈些啥。余大妈听余静回来讲过各个车间争吵的情形,了解一些,很有兴趣地听她们俩人谈。谭招弟对阿英说:

  “你埋头巴巴结结做生活,哪能晓得别人在揩油……”

  汤阿英把头上的手巾解开,扎得紧些,问她:

  “你哪能晓得她们揩油?”

  “唉,”谭招弟感到自己很有道理,只是汤阿英不清楚,有点儿着急,辩解道,“一看纺的纱,谁都晓得。”

  “什么娘养什么儿子,什么粗纱纺什么细纱。你怎么一口咬定怪细纱间呢?招弟,郭彩娣她们很不满意你,你要多想想。”

  “她们不满意我?”谭招弟感到很惊讶,撇着嘴说,“我还不满意她们。”

  “你不能乱怪人。”

  谭招弟毫不客气地顶汤阿英一句:

  “别人也不能乱怪我。”

  她本想和汤阿英解释清楚,私下说服汤阿英,没料到汤阿英在批评她了。她按捺不下心中的气,嗓子也高了起来。她还要说下去,立刻给余大妈打断了她的话:

  “招弟,你不是来看阿英的吗?她在月子里,怎么和她吵起来了?”

  谭招弟声辩:

  “我没有……”

  “厂里的事,到厂里谈去。我听余静说,你们不是要开劳资协商会议吗?”

  汤阿英听到要开劳资协商会议,浑身顿时有了劲头,曲着身子,冲着余大妈,兴奋地问:

  “真的吗?”

  谭招弟代余大妈回答了:

  “真的。”

  汤阿英的眼睛里露出希望的光芒:

  “快点弄清楚了,生活才好做。”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粤语 陕西 台语 辽宁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